将烨

【黄少天X你】没出息

黄少天X你，乙女向。

原著向欢乐HE。

by将烨。

大概是一个没出息的你还在没出息地喜欢着黄少天的故事。

感谢老七的拜把子教学，我俩今天都开窍了（？

【老烤的目录】

——————————————

1.

“我和黄少天谈恋爱了。”

闺蜜对着镜子里你严肃认真的表情无辜地瞪大了眼睛，然后把牙刷从嘴里拿出来，“咕咚”一声咽下了一大口牙膏泡沫。

“恭、恭喜二位……我、我要搬出去吗？”

2.

你和黄少天交往了已有月余，关系算是稳定。

至于为什么才不过月余也能用稳定来形容，大概要归功于你们认识的这许多年的原因。

你和黄少天是小升初认识的，开学第一天黄少天的出场就足够令人惊艳，老师拎着他的耳朵进教室给人放在你身边坐好，连威胁带愧疚地说：“黄少天你再敢去网吧我一定揍得你开花！班长你人好，多担待一点，帮我看住了这个皮小子。”

你点了点头，侧头再看向黄少天，然后就见这家伙贼心不死，还在可着劲儿的调用全脸的五官试图和老师反抗，比出了一个奇丑无比的鬼脸。

你当时实在没忍住，一下就乐了出来。

这是你人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出卖了黄少天的时候，老师顺着你的笑容扒到了黄少天来不及收拾残局的脸上，怒发冲冠，挽起袖子就给他又拎出去收拾了一顿。

事后黄少天呲牙咧嘴揉着脑袋重新走进教室的时候你愧疚得不行，自觉拿了水果和饮料在座位上迎接他。黄少天大摇大摆地进来，再有这么些东西衬托，形象立马高大起来，看起来就好似是个什么凯旋而归的英雄人物一样。

“对不起啊。”你愧疚地递给他最新款的牛乳饮料赔罪示好。

黄少天一乐，挥挥手表示这点小事他不会放在心上，然后就撕开了塑料吸管开始嘬饮料，动作敞阔得让人想起港片里的黑帮大佬眯着眼睛嗒吧嗒地吸着烟谈论眼下的风云变幻，有那么几分“世间豪情皆在我”的意思……他本来是这么想的，然而黄少天眼下身量还小，表情也稚嫩，于是这一切其实看起来其实并不如他想的那样潇洒。

但忽悠忽悠你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丫头片子却还是够了。

那时候青少年禁止出入网吧宣传得紧，经常用一些极端例子做打击，于是在你的印象里网吧那就是三教九流开会的地方，黄少天能混进去不仅是身手好而且肯定还有一身本领。如此这般来说，喝个牛奶都能喝出嘬烟的架势也不稀奇。

你诚惶诚恐地又给他递了个水果。

黄大佬对你颇有眼色表示很满意。

所以回忆起来最开始形容你们的关系并不是同桌这样官方、青春又暧昧的词语，黄少天这个小孩在当时就很有自己的想法，且正值中二期，大概是港片看多了，逢人问起你是谁，黄少天的回答总是很有新意。

“这是我马仔。”

中华民族汉语博大精深，老祖宗留下了万千能描述青春期少男和少女关系的诗句和词语，几千年来为世人传唱引用，耳熟能详。可他黄少天却偏剑走偏锋，来问一个他答一个，用词水平颇有些江湖气，且让人八卦之人听了都很清心寡欲。

最可恨的是你当时脑子也还没发育完全，他叫了你一声“马仔”你还真就敢应了他一声“大哥”。

于是在那个躁动的青春里，你们没有在舆论中培养出天生一对的暧昧和浪漫，倒是经常被人指指点点说“看那一对神经病”。

3.

这份躁动的兄弟情在升上高一你脑子发育完全后无疾而终。

今时不同往日，马仔和大哥的地位早已颠倒了过来，黄少天因为作业的事情每天都会跟在你身后叨叨叨叨叨叨地恳求你。那时你和他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他眼睛一转肚子里存了多少坏主意你都一清二楚。

你忍无可忍地回身说：“黄少天，你薅羊毛也好歹换个人行不行？这么多年你抄我作业抄得咱们俩字迹都越发一致！不信你看看——”你愤怒地拿出你们俩的英语作文本，放在一起好似复制过来的双生兄弟。

“你自己说哪个是你的？！”

黄少天愣了一下，下意识指了一本说：“……这个？”

他还真敢选！最可恨的是你看了一眼笔迹居然也没认出来，只得懊恼地翻开封面确认名字，然后才没什么底气地扔在了他脸上说：“没错就是你的！”

你强撑着那一丁点的面子，满脸通红的在走廊里和他对质。

黄少天看你这模样忍不住捧腹大笑，小虎牙尖尖的，笑起来时存在感超强，你时常都要担心他会不会咬伤自己。

上了高中之后的黄少天一下子长高了不少，初三前甚至比你还矮了一个头的小豆丁在肆无忌惮的暑假里吸饱了阳光，开始后发制人地生长。

你先开始别过脸不看他，后来又悄悄扭回了一点眼神。

阳光斜进走廊，照得这人周身看起来有一种薄金色的错觉。他身上色素较常人来说都偏淡一些，于是头发、眼睛、皮肤……他哪里都轻盈——就连笑声也是，那朗声的笑意竟然这么柔软，不屈不挠、不依不折地要钻进你耳朵里。

哪怕你试图平心静气或是捂住耳朵也都不行。

你想黄少天大概是全天下最清朗的少年，阳光能从他眼里一直照到心底，通透干净，一丝阴霾也无。他最是堪当起“少年”这个词的代言人，张力、鲜活、丰沛以及挑战性在他身上拢聚成形，你难说这世间少年都究竟都是以他为例，还是说他便干脆就是这年少的人间风景？

是风是雨，是艳阳高照、万物复苏。

古人有云“才高八斗”，如果才华都可以衡量，那么你相信这些世间美好，黄少天大概也独占了八斗，余下的一二分大概是以要素的形式，活跃进了世间百态人生。

黄少天典型且不可复制。

“嘿，看我看傻了？”黄少天趁你不注意，凑了过来，距离极近。你吓了一跳，当即往后要退，然后手脚却都不听话，眼看着就要后仰下去。

还是黄少天赶忙伸手揽住你，把你拉了回来。

你心有余悸，伏在他胸前听他唠唠叨叨地说：“嗨呀你这个人怎么回事，这么不小心？我在的时候你都这么傻兮兮的要是有一天我不在你还不得把自己给笨死？”

他已经不是昔日的豆芽菜了，伸展开的手臂和怀抱也有了几分宽阔且令人心安的味道。

意识到这一点后，你先是手脚虚软，而后浑身僵硬，额头顶着黄少天的衬衫领口，一动也不敢动，就任他揽着你，唠唠叨叨复又唠唠叨叨，声带振动，合着健康的心跳振入心头。

你神游天外，心想怎么会有人嫌黄少天话多呢？

在他怀里听他反复说这些有关你的话是多令人心跳不已的一件事。

你像个木桩一样由着他数落也由着他拥抱，肌肤相贴的感觉令你战栗不已，你贪恋着又害怕着，心里什么也不敢想，生怕这人会因这一个拥抱便读懂你的情绪。

你明知道这不可能，却仍不可避免的为此担心。

——只因那里潮湿地摊着几笔未干的字卷，处处写满了不可言明的心动和欢喜。

“321……321……”

你默念倒数，盼着他快推开你，或是你再有点出息，主动推开他才行。

4.

后来偶尔也有同一个初中出来的同学拿你们“大哥和马仔”的关系打趣。

能看出你的尴尬，黄少天叉腰理直气壮地出面说：“没错就是这样！我们之间是纯粹兄弟的情谊！兄弟的友谊固若金汤！还是24K的铂金！”

“班长，黄少说他和你是兄弟！”有人起哄，“那我追你行不行？”

年少时人开的玩笑没几个是认真的——除却“喜欢你”和“行不行”。

满教室的口哨和鼓掌声中你抬头看了一眼和你隔了一个教室喊话的那个男生，他有着熟悉的眼神，那是看着喜欢的人的目光，你们喜欢的人都一样可望而不可及。

这一声喊话大概已经耗费了他攒了许久的勇气。

你感同身受一般卒不忍心，于是回话说了一句“好啊”，换来了更高的起哄声。

你在余光里瞥见黄少天的表情从得意洋洋变得愕然，你突然恶毒地感到了一阵畅快。

啊……是这样，两情相悦才会是美好结局。暗恋从不会令人变得更美好，只会让自己更丑陋地嫉妒而已。

黄少天凑过来有点结巴地问你是开玩笑的吗？

“没有。”你拿着作业本挨桌分发下去，黄少天就跟在你身后，像条过大的尾巴。

“马仔，你都没谈过恋爱你能行吗？”

“你不也是上周头一次？我为什么不行？”你低头看着字迹就能准确的把作业本还给其人，也算是一项绝技。

“嗨，我这……”黄少天搓搓手指，难得有些词穷。

你本来都悄悄地笑了，结果就听黄少天突然说：“我这个当大哥的，总得先替马仔试试江湖里的水深火热嘛……”

你那点花了一周时间才攒出的笑容消失得一干二净。

你点点头说：“那多谢大哥，看你这个状态我猜江湖里一定是春江水暖。”你咽下喉咙里翻滚的那阵滚烫酸苦的委屈，捏着作业本一角拍进他怀里：“感谢大哥为我试探江湖险恶，我觉着还不错，可以把这项人生体验提上日程了。”

“到时候我会记得给大哥你写体验报告的。”你挥挥手把剩下的作业本交给了闺蜜，接着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

闺蜜笑得一脸高深莫测地凑到黄少天身边说：“黄少，你马仔好狠的心。”

黄少天没搭话，抿了抿嘴唇。

闺蜜笑了笑，低头开始替你分发作业。她没你那熟练的技巧，只能把作业本翻回去看了名字再发。

“哟，巧了。第一本就是黄少你的。”

黄少天稀里糊涂地接过作业本。

“可我已经……”他低头看了看手里你刚刚拍给他的那一本，上面那一笔字迹，明明出于女生之手，却铁钩银划，气势斐然。

他翻回封皮。

那上面果然是你的名字。

5.

黄少天还你作业本和他要进入蓝雨训练营的消息是一同告诉你的。

你听完愣了一会儿，卷起了作业本先劈头盖脸的揍了他一顿说：“黄少天，我劝你善良！你老实说，我的数学作业本和政治作业本是不是都在你那里！！！”

“马仔！你能不能先久违地关心一下我？”黄少天抱着头躲着你的攻击，哭笑不得，但却不得不承认，他心里的确是舒服了很多。

自那天过后你的确已经很久不曾关心过这皮紧的家伙，他也实在是有些寂寞，但却又找不到症结所在。如今黄少天心下忐忑地把私藏了许久的作业本当了个由头来寻你，见你看上去心情还不错，他总算是舒了口气。

“别打了别打了。”黄少天笑着说完，突然机敏地一把攥住了你的手腕，颇为强硬的拉下来对你说：“我没开玩笑，我准备去蓝雨的训练营了。”

黄少天接触《荣耀》已经有些年头了，巅峰狂热时期是中考后整一个暑假都肆意嚣张地泡在了游戏里。后来这人越来越起劲，偶尔在你的严加看管下，居然还能被他给溜走，也值得赞一句专心致志。

他贿赂了你一罐饮料，又从家里偷偷拿了电脑出来，你们头挨着头坐在图书馆的楼道里一起看着屏幕上那个神奇的小剑客，你撑着下巴歪头问他：“你很厉害吗？”

“我超厉害的啊！”说到这里黄少天可激动了，眼睛里盛着清亮又璀璨的细光，弯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因此而明亮。

你看着他这幅模样，还是没出息地觉得自己喜欢他，叹了口气，撑着下巴，就听他唠唠叨叨地给你展示了一下午所谓的“超绝技术”。

“你来试试？我给你买了账号卡！”黄少天把电脑推给你，又给你连上了读卡器。你当时还满脑子纷乱繁杂，于是被推来这些的时候猝不及防。

“我……唉……我不会。”

“我指导你！”

日常相处中大家都觉得你是比较强硬的那一个，黄少天性格好，作天作地带着男孩子们皮，你受老师的、家长之托经常劝说他，他倒也不生气，要么乐呵呵的打岔、要么收敛两天后继续作天作地。但他偶尔也会为了什么事情像是这样强势一下——就像现在这样——你往往拒绝不了，只能服从认命。

注册界面跳出来的时候他手机恰好响了起来，黄少天一掏手机，面色有点尴尬：“欸你先看看用户协议……”

“看个锤子的用户协议！”你揣摩着他的表情，“女朋友？”

“不是不是，是蓝雨那边的训练营……”

“骗人，有女朋友了不起？快滚快滚。”你想尽量表现得自然一点。

黄少天歉意地笑了笑，抱着手机溜去了下一级的缓步台上接电话。

你坐在台阶上看着他靠在墙上接起了电话，阳光被爬山虎滤成青金色再穿过白钢的栅栏。他貌似是从谁那里得到了指点，在你面前绝口不提女朋友这三个字，但接电话的时候却仍抑制不住笑容。

你看着他咧嘴笑出两个尖尖的小虎牙，头发在阳光下照出柔薄的金。白T恤、牛仔裤，少年靠在墙上单手接电话，连皮肤都蘸着一层灿烂的蜜意。

黄少天注意到你的目光，在缓步台上站起来和你笑着挥了挥手，他挥手的动作总比别人要更大一些，胳膊肘举在脑袋边，手臂也来回地摇晃。他的嘴唇一直动着，和电话那头的人说东说西，直到看你给他回了一个“无事退朝”的手势，又挥了挥鼠标，他这才大概觉得你是真的无所谓，于是又放心的扭过身子继续煲电话粥。

黄少天在那扇窗户前背对着你。

你最后看了他一眼，在心里，也悄悄的背过身去。

6.

“哟，不错嘛，都玩上了？我看看……等等，你你你你你怎么玩了战斗法师？”

“等的时间有点长，我去查了一下现在联盟最强的选手用的就是战斗法师。”

“你说叶秋啊？”

“好像是这个名字？”

“他是挺厉害的，但厉害也厉害不过——”

“哦，有人要收我为徒。”

“？住手住手住手住手！！！！！！！”

“师父好！”

“住手！！！你还是不是我马仔了？！！这种一看你是女性新手就来收徒的成男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啊！！不许拜师不许拜师不许拜师！！！！！”

“咦，他要和我视频——”

“住手啊！！！！！！！！！！！”

7.

黄少天进入蓝雨训练营后的日子不必多提，你也在按部就班的走自己的人生，偶尔聊一聊，更多的也不过是怀念而已。

慢慢的，你们的联系少了许多，他搬去了蓝雨俱乐部，而你选择了住校。

有时候想想也会感慨：果然，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还是要靠距离维持才行，如果没有一起向前看、共同经历更多的事，单靠回忆和情怀反哺，就算是钢铁一样的兄弟情也迟早会分崩离析。

你慢慢删掉聊天框里待发送的话语，把手机塞回抽屉。

那团不甘心在你的怀里委屈巴巴地哭着，诉说着自己如何不得意，抱怨着你如何不聪明。

你拍了拍那个小团子，蹲下来说。

“不哭啦，不哭啦，都怪我，我们不适合在一起。”

他是你的百态人间，只可惜你却并不是他的第一选择。

8.

你拒绝了黄少天偷偷塞给你的第四赛季蓝雨第一场常规赛门票。

黄少天在视频里捶胸顿足表达你不够义气，你则义正严辞地表示第二天你要军事理论考试，要通宵复习。

陪你一起在校外租房子的闺蜜是你二人的高中同学，探过头强势出镜道：“是啦是啦黄少，我给她作证，的确是时间紧、任务重，赶不回去。”

黄少天长长一声叹息，眉梢眼角都耷拉下来，说怎的读个大学是这样麻烦的事！

你看得出他在不动声色地耍脾气，话里有多皮，心里就有多失望，可惜你不打算多和他在这上面纠缠什么，于是扯皮了一会儿，就挂掉了电话。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考试……”闺蜜委婉劝你，“他分手都是多久前的事儿了，你还介意着吗？你们已经很久不见了，再这么下去怕是真的要缘尽于此。”

“哦。”你打开电脑开始看起了上赛季嘉世夺冠的视频，无动于衷的样子让闺蜜开不了口。她只能叹口气，心想着你大概是真的放下了吧。

算了，能和那份不为人知的初恋割袍断义，也算是可喜可贺。

……

可喜可贺个屁。

蓝雨第一场常规赛的当天晚上你木然着脸从安检处把背包拿回来背好，对照着门票开始找座位。

“哦……这里。”

你从官网上自己买的票定然是不如黄少天要送你的位置好。

付钱的时候你连骂自己没有出息、死鸭子嘴硬的心思都没了，只得苦笑着点选着密码。

这场出道比赛对黄少天意义有多重大，对你便也是一样。你碌碌行走在人生多时，总也想再看看光亮的人生该是什么模样，更想看看聚光灯下的黄少天……你不敢再多想，赶忙定了当晚回程的票，还满心惦记着一早要赶回去考试才行。

你不想错过他璀璨的瞬间，但又不想再承他的情。

打落牙齿和血吞。

安稳坐下后，你突然记起黄少天本来要给你的那张票的位置，于是悄悄探头过去寻找，想看看上面坐了个谁。

结果就看那一排三个座上，黄少天的爸爸妈妈还有他哥哥整整齐齐地列在那里。

你揉揉眼睛，又悄悄数了一次，总算确定自己没看走眼——敢情黄少天这是把你不要的票送给了他自家亲哥哥——黄少天哥哥是嘉世粉丝，兄弟俩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嗨……小孩子脾气。”

你已经想到黄少天是怎么臭着个脸把门票递给他哥哥的了。

9.

正想着这些事情，场内的光影骤然暗淡了下来。大屏幕上镜头开始随机框起了场内一对一对的粉丝，被照到的情侣们会接吻示意，闺蜜和基友们则会亲昵互动。这个传统起源于球类竞技比赛，如今被活学活用到了电子竞技里的场馆预热，也还算是有模有样。

摄像头拍到的地方通常会伴着一阵欢呼声，那轨迹热烈，气氛也欢愉。你想双人票原来还有这种作用，看着自己的单人票，你叹口气。

你刚松了口气，再一抬头，却发现大屏幕上赫然出现了你的脸。

你脑子里有点发懵，左看看右看看，于是屏幕里的人也跟着左右摇晃着脑袋。

“我我我……”

你不明白自己这算是怎么回事，拿着自己的单人票有点发懵。结果再仔细一看屏幕，就见和你框在一起的赫然是邻座的大叔。你二人大概是场馆里唯二带着黑色口罩和鸭舌帽又穿了黑色T恤和牛仔裤的人，如此这般被当作是同行的人被框在一起，好像也算不得是出格……

但是吧……

镜头不依不挠的框着你二人，不少人已经发现了你们所在的位置，侧头看了过来。

身边的大叔本来还在愉快地玩手机，结果被旁边位置的人提醒了一下，这才意识到现场都发生了什么。

你本来还指望他和你一起示意一下你们并不认识，结果这位看了一眼大屏幕，瞬间爆了一句粗口，紧接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弯腰像只鸵鸟似的把自个儿埋进了座位底下，拉都拉不出来。

你呆愣愣的看着他。

场内爆发出如雷的笑声。

比赛场馆里，蓝雨战队的选手们听着这阵爆笑，心里也有点纳闷。

“什么事儿这么热闹……”

闲不下来的黄少天自告奋勇地溜进后台打探消息，结果就看见大屏幕里，你带着黑色的口罩，侧头看着旁边的座位，整个人都有点孤苦伶仃的意思，无助的很。

他脑子里像是被人用木槌撞了一下，余音震得他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怎、怎么回事？”黄少天难得结巴，向旁边的现场导演询问。

“嗨，刚刚在预热，我们以为这小姑娘和身边的那个男的大概是一起来的，镜头一框，俩人反应都很有趣。”他笑着说，“不过好像是个误会，现场的大家正起哄让他们亲一个。”

黄少天听这完当即炸了毛：“亲、亲什么亲！！！不许亲！！！！！！！”他面皮儿涨得通红，喊出这话时，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你熟人啊？”导演看他这个样子也觉得心里没底，“喂，下一个镜头里的观众找好了吗？赶快切一下！”

镜头转开，再一定格，黄少天差点没背过气去。

大屏幕里，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黄少天他哥正凑到他爸妈面前对着你坐的方向指指点点，八卦之意十足，而黄少天他爸妈也十分惊讶，频频回头，还小声询问了些什么。

从口型上黄少天大概能分辨得出——

“这就是我之前和你们说过的那个女孩。”

“就是她？”

“嗯，咱们家少天可听人家的话了，你们不知道，我这家属票原本少天留给是人家的，嘿，但你们猜怎么着？人家没要！”

11.

黄少天：…………………………………… 

12.

比赛刚一结束你就被黄少天的短信给狂轰滥炸了一通。

你自知理亏，在黄少天指定的地方乖乖坐好，仰头望天看，心说人算不如天算，这怕不就是老天给你的考验了。

说来你们已经很久没见过面了，上一次好像还是黄少天回学校办手续的时候，你们在校门口匆匆见了一面。黄少天当时顶着个国宝似的黑眼圈和你说自己准备延后一年出道，而你当时还带着大镜框，因为学习，整个人都是灰头土脸的模样，对着略显沧桑潦倒的黄少天，你们实在是半斤八两，谁也好不到哪去。

“也好，反正高三了你也出不来，等上了大学，我给你留票，记得一定要来看我的出道比赛！”他当时满脸倦容，但眉眼灵动、神采飞扬。

你有点鼻酸……但也被他无端扯出了几分豪情和动力。

“好。”你一口答应了黄少天，“我一定去。”

“那就这么定下吧。”他说完伸手过来，拍了拍你的肩膀。

于是就在这样窘境里，这样的约定化作了一盏灯，被郑重地挂在了仿佛看不到的尽头上，照亮了隐约的一条路。

一灯如豆。

你看着身后摇晃的那点火光心中一动，想着竟然已经是这么长一段时间的不见了，又想着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承诺，难怪他那天那么气急败坏。

你笑了一下，自嘲地想：嗨，说来这么久没见，也不知道等一下遇到，黄少天还能不能认出你，你又会不会再认出黄少天呢？

你刚这么做好心理建设，老天给你的考验就轰然登了场。

13.

黄少天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地，从不远处的场馆像炮弹一样弹射到了你面前，他扶着膝盖又弯着腰，大口喘着粗气，汗水从鬓发里淌出来，顺着眉梢眼角洇进口罩里。

你目瞪口呆，连和他开个玩笑对暗号的心思都没有了，站起来就想把他拉过来坐下，结果却反被他扶着肩膀摁回到了座位上，力道强硬、态度强势。

“你……！”

黄少天刚说完这一个字就开始剧烈地咳嗽，他一手撑在你肩膀上，一手侧头从耳后勾掉了口罩帽子大喘气。

G市的夜空喧嚣了许多年，霓虹灯渲染了半边的不夜天，你从前总听人抱怨城市的心率太快，以至于很多事情都是方生方死，不知所起也不为所终。大家攥着仅有的时间压榨生活，鼓舞着向死而生的快感。

你思路倒还没这么悲天悯人，只是偶尔觉得，夜空这么嘈杂，的确是有些令人烦躁而已。

然而在他摘掉了口罩和帽子的一瞬间，滔天的光芒都黯淡了下来。

霓虹褪色露出黑夜，星星探头拨开云幕，风声低哑地吹过街道，把汽车碾过柏油马路的声音抛离得很远很远。

你从前喜欢的那个少年眼下正弯腰站在你面前，他的头发、眼睛和皮肤色素都要比旁人浅淡些，于是在阳光下的时候，看起来哪里都是金灿灿的。

他喜欢模仿港片里的大哥喊你“马仔”，却在抄作业面前毫无当大哥的自觉，甚至这么多年，还抄成了一笔连你自己都区分不出的好字来。

你仰头看他，觉得自己刚才那句“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认出来”真的有点可笑。

他有比肩群星的璀璨和更为炽热的温度，你一定会认出他的，不管他在哪里。

“黄少天。”

你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他是你的人间少年，是风是雨，是艳阳高照、万物复苏。

14.

黄少天却没你这样的好心情。

他气急败坏地回头看着你，把你按在长椅上动弹不得。

“不是说不来了吗？怎么又反悔了？啊？还自己买票？真出息了你！生活费太多了还是怎么回事？”黄少天开始絮絮叨叨地发脾气，“不是说明天还要考试？不是说来不了吗？不是说时间紧、任务重，实在无能为力吗？”

他在怪你为什么失约，为什么来而不告，为什么像是要他一刀两断一样存心画了界限。

他一直在用这样的问句堵你的话，字字句句，越说越委屈，像是一把把软刀子。

你越发心悸，胆战心惊，胸腔里那团东西被他的话和语气伤的鲜血淋漓，最后仅剩下了那么一小团血肉模糊在呼吸又搏动，维持着基本的生命体征。

——“完蛋了。”你心想，“我完蛋了。”

那双眼睛太过明亮，你不敢看他，想低下头，却被他的一双手捧住了脸颊。

“低什么头，看我！”

强势起来的黄少天不仅在赛场上不给对方留活口，现实里也根本不给你留机会说一句辩白。

你被他捧着脸颊向上看，视线里只有他一个人。而见你终于又看向了他，黄少天的神色才终于慢慢柔和了下来。

“刚刚那些……是我积年累月的肺腑之言，算是抱怨。”他说，“接下来的也是一样，你得听我说完。”

他的额发被晚风吹起来，刚刚得理不饶人的嘴巴一咧，虎牙尖尖地露了出来。眉间的褶皱和刚刚冷冽的气势都在这一笑里散了个干净，你诚惶诚恐地看着他，心里那团皱在一起的东西分外惊惧。

他一点一点帮你抚平。

“其实你今天来看我的比赛，我很高兴。”

“你既然考得那么好，那我也总得向你证明，我所言非虚。”

那一年爬山虎卷着绿色的阳光向上攀爬，你们挤在楼道里看着同一张显示屏，上面有个叫夜雨声烦的小剑客神气地挥舞着剑柄，屏幕外的黄少天得意洋洋的看着你。

你问他：“你很厉害吗？”

他立马自信地接话说：“我超厉害的啊！”

15.

回忆汹涌而来，摧垮了潮堤防线，又猝不及防地把你卷席回了大洋正中——你最喜欢他的那段时日里。

黄少天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如何如何不容易，看样子也许是想把方才冷凝的气氛活跃地轻松一些。

可你却并不想配合他。

你把手覆在黄少天的手上。

秋天的温度已经有些凉下来了，捧着你的那双手，手心虽然温热，但手背却泛着凉意。你触碰上去的时候，能感到他的那只手要比你的大了不少，筋骨也更加坚硬一些。

是你正需要的大无畏的勇气。

“黄少天，我喜欢你。”

是百转千回、积年累月，迟了很多年的一句肺腑之言。

你得听我说完才行。

16.

你把说出口的时候才发现嗓子都已经哑了，喉咙又肿又痛，似是含了一枚苦果进去。有一腔酸楚沿着食道上涌，熏湿了眼眶、疏通了泪腺，于是眼泪没出息地决堤。

黄少天的絮絮叨叨戛然而止，尾音在风里拐了几个弯，丢去了更远处的车水马龙里。他哑然的表情有些好笑，眼睛也微微圆瞪着，和着那对虎牙，看起来就像只什么大型的猫科动物。

谨慎又灵巧，擅长看准机会，一击毙命。

“……你说什么？”

“我喜欢你。”

你不想再没出息地喜欢他了。

——我想以后身边的位置上坐的人是你，镜头框过来的时候能和你牵手、同你接吻，把我的一切想象都付诸得正大光明。

——我也想和你煲一通长长的电话粥，想象你在电话那头靠着墙壁说笑个不停，所有人见了你，都会像那时的我一样了然又羡慕着……

——我想独占你，我早该独占你。

“黄少天，我喜欢你。”

回答你的是温柔但有些急躁的一个吻，好似阳光倾入海面。

17.

黄少天对你的回答是一个吻，急促又热烈，不得章法，但凭心意。你仰着头承接他的答案，被珍之重之地捧在他手心里。

矮脚的小灯在草坪里晕开浅淡的光，你借着那点微弱看向眼前的人。黄少天似有所察觉，睁开眼睛问你为什么不专心，他连嘴唇都懒得分开，就那么紧贴着问你。

“感觉不像真的。”

“切。”

他笑了一下，小虎牙呲出来咬了你一口。

“现在呢？”说完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嗯，差不多。”你伸手环住他，把自己拉过去，伸手抚摸他的下唇说：“我好几年前就想过，和你接吻的时候一定会很疼……”

“你……！”

黄少天脸色通红，似是不想再听，又低下头堵住了你的嘴。

矮脚的小灯在草坪里晕开浅淡的光晕。

你们双手交覆，像是就这样许下了一生的约定。

从今往后，从一而终。

——我发誓。

——我发誓。

18.

“黄少天，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哈？你怎么秘密那么多？”

“嘘，是这样，今天和我框在一起的大叔呢，他姓魏……”

“……我靠！”

——————————————

【老烤的目录】

漫长的夏日，这是新一年的第一天。

感谢大家陪我这个乏味无趣的家伙长大了一岁 (˚▾˚ )/ ，翻了翻LOF发现这一年好像还是没有很满意的产出哈哈哈，那么希望来年能在学业之余写出更好的作品，也希望自己能更有出息！（握拳）

最后放个小秘密，黄少天的那通电话，的确是蓝雨训练营打过来的。

是的，他永远热爱荣耀女神。

也永远爱你。

（如果可以请浇灌给我评论（一个土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