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柳】寄念碑-将烨

CP郑柳。

蓝雨狙击手郑轩X微草女君官柳非。

《弃子》HE结局！

by将烨

“暗恋已经很累了，为什么还要告白？！”

“……你说的好有道理。”

“嗯。”郑轩说，“我说话一直很有道理，只是我懒得说。”

故事不长，但我非常喜欢，希望大家也能喜欢这个故事。

【烤肉的目录】

文章很多地方大家凑活看看吧，LOF不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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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纪念碑真的有存在的价值。时间可以让人忘记很多东西，如果这块石碑可以永恒的镌刻着他们的名字，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弃子》

“还要看多久啊你？”男生明显有些疲惫了。

“再等等，我还是第一次回来看他们呢。”女孩弯腰在石碑前放了一束白色的花，手指抚摸过几个名字，话里带着久别重逢的暖意。

“你在找什么呢？”

“在找我自己！啊，找到了！”

天空之下，她指尖点在那一个平淡无奇的名字上，微微笑了起来。

柳非其人，虽然不能说是骄纵，却也总是很有分寸的任性着。

作为微草驻地唯一的女性高级干部，柳姑娘自打进了系统，便受到了驻地全体将士的充分尊重与宠溺。当然，最特别也最冷酷的，当数王杰希此人。

“你喜欢他？”

蓝雨的干部郑轩与柳非年纪相仿，又都是各自驻地里最懒的主儿，时常就能在各自属意的偷懒圣地里遇到，也算是缘分不浅。

“谁不喜欢他？”柳非咬了一只女士烟，姿势熟稔老练，烟雾从女孩儿的嘴唇里吐出来，有一股奇异的诱惑感。

喜欢上王杰希并不是多让人意外的事儿，那人强大又优雅，天生就是颗吸引目光的星子，浮沉在了乱世海面上：不疾也不徐、不骄也不馁，以自己的步调拨弄这诡谲风云，令人惴惴不安又满怀期待。

柳非几乎是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人，由衷的喜欢他的一切。

喜欢他喊她名字时唇齿间的韵律，喜欢他包容她任性时无可奈何的妥协，喜欢他因为危险而担心她时严肃训斥人神情，喜欢他强大、无所不知却猜不透女孩心思的模样……最好的尤其是：他不喜欢自己——这才是最令人感到安心的事情。

柳姑娘一直觉着自己就是颗多情的种子。

她喜欢过的男孩不大多，但也不算少。柳姑娘的每一段暗恋都非常富有感染力，像是空旷的舞台上她一个人的独角戏，从来都不无聊，也不担心会被发现。柳非在那里兴致勃勃地演出并感动自己，等她消磨完了自己的喜欢，就是全剧落幕的时刻，也是那段感情无疾而终的时候。

——是的，柳非从没表白过，也没与人恋爱过。非要说的话，我们应该给她定义为：一个擅长暗恋的姑娘。

所以单方面喜欢上王杰希，柳非一点不觉着有压力。她觉得，只需要像往常一样等自己默默消耗完感情就好了，然后等某一天早上醒来时她又成了那么一条精神抖擞的好汉，去寻找下一个剧本和目标，周而复始着无疾而终的结局。

只可惜这一次剧本的背景是在炮火连天下，消耗的时间似乎着实多了一些，这似乎让她暴露了什么，而郑轩就是第一个发现她的小心思的人。

“你怎么都不劝劝我？”柳非看着郑轩，歪着头有点好奇：“以前我闺蜜总会劝我去下手。”

“你去下手了吗？”郑轩问。

柳非捏着下巴想了想，摇头道：“没有。”

“那就对了，我也从来没对我喜欢的女孩子表白过。”

“为什么？”

“因为懒。”

郑轩连眉毛都不动，理直气壮的说：“暗恋已经很累了，为什么还要告白？！”

“……你说的好有道理。”柳非捂脸。

“嗯。”郑轩说，“我说话一直很有道理，只是我懒得说。”

郑轩看着她抽烟的姿势和雾蒙蒙的眼神，忽然也觉得嘴痒。奈何在戒烟，左右摸了两下，最后只从兜里摸出了根棒棒糖咬在嘴里。他靠着墙根和她并排坐在地上，胳膊向前展开，手肘搭在膝盖上，也算是个有模有样的消懒青年。

柳非把烟头碾灭，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烟灰。打量了郑轩疲懒的眉眼片刻，忽然弯腰，抬起郑轩的下巴，压向他。

薄荷烟的香气和柠檬味儿的硬糖在口腔中搅在一起，是一个粘稠又空雾蒙蒙的吻。

“怎么，你下一个剧本的男主角是我吗？”郑轩没什么反应，甚至可以说是波澜不惊，尽管他的嘴唇仍与她湿润的贴合在一起。

可柳非只是叹了口气道：“原来接吻是这样的感觉啊。”

“拿我做实验呢你？”

“差不多吧。”柳非拍了拍裤脚，“我初吻，你也不太亏。”

柳非笑了笑：“走了，要打仗了，下次见面的时候可别少了胳膊断了腿。”

“我一个远程狙击手，还用担心这个？管好你自己吧。”郑轩仍是懒洋洋的模

样。

“也对，那你就祝福我吧。”柳非笑，“希望我不要少了胳膊断了腿才好。”

后来柳非想啊，果然，话不要说得那么绝对，因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一语成谶了。

叶修走进去的时候，还是挺意外的。

窗明几净，甚至还飘着似有若无的馨香。除了床脚下浑身是血污的女孩，这屋子简直可以堪称是间不错的钟点房。

瘦高的女孩蜷缩成一小团，听到脚步声，她从臂弯里抬起头，眼神警惕又凶悍，结果看到是叶修，她一下又笑了出来。

“上将。”那双上挑的眼睛盛满了喜悦，像是旧友重逢或是别的什么，唯独不像是叶修见过的任何一个在绝境中看见希望的人。

叶修看向柳非——她的脚踝和膝盖处血肉模糊，有的地方甚至露出了森白的骨，即使凭着肉眼观察叶修也相信：柳非已经丧失了自由活动的能力。

她脸上有一道很长的血痕，粘连着头发和沙土，因为氧化而发黑，显得有些可怖。叶修记得苏沐橙说过，柳非是个很爱美的女孩，可此刻这个爱美的女孩却满不在乎地笑着说：“把这个拿回去吧。”血从额头上流下来，干涸在眼眶里，柳非眯着眼睛看他的时候，睫羽上都是凝结的黑色血块，沉甸甸的。

“交给他。”

银色的弧光落入那双好看的手中，叶修甚至没有低头看，就知道那是什么了。

是决心、是勇气、是荣耀，是大好年华的女孩在濒死地带作为军人的最后一道坚守。

把我带回去吧，埋进温暖又光亮的地方。

我要在大地里牵起着我兄弟的骨，成为这片土地最后的脊梁。

“等他安全了再说这些事吧。”柳非仰着头，发出的只能是薄弱的气音，尽管血块和伤口狰狞，却一点也无损这个女孩的清透与明媚。

叶修沉默了片刻，向她敬了个军礼。

这姑娘从一开始见到叶修的欣喜就并非源自于“得救”，她很聪明地理解了叶修等人的处境，不说为难的话、也不做为难的事，只是把那枚勋章交给他，借此表达自己的决心。

“知道啦，上将。”她虚弱地笑着，举起颤抖的、猩红的手还了他一个军礼，嘴唇苍白：“替我问好。”

向所有挣扎活下去的人。

我仍羡慕并深爱着你们。

柳非虽然在微草的权力不大，但也是核心，在战场上没少打击过敌方气焰。加之王杰希在人眼皮子底下被带走，柳非很明显被抛弃，已经失去了价值。这两天的折磨愈发狠辣，连柳非都觉着，自己要撑不住了。

伤口在溃烂，意识在模糊，疼痛成了麻木，连精神也要溃败。

柳非关于那段折磨的最后印象，是军官因为恐惧而变得滑稽的脸和混乱中某个人呼喊她名字的声音。视野里是血色朗润开的世界，柳非什么也看不清，却还是忍不住笑起来。

得救了。

柳非没想到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居然是郑轩。

她全身包得像个粽子，只露出了右边的眼睛，眨巴眨巴，看起来有些可笑。

“醒了啊。”郑轩弓着腰，手里夹着烟，模样有点疲惫。

嗓子很疼，她拍了拍又指了指他，用手在空中画了个问号。

“噢，你想抽烟？不行，张家兴说你现在要静养。”郑轩说，“你要是嘴痒我这里倒是有棒棒糖。”他说完就去掏裤兜，没一会儿还真就掏出了一小把，花花绿绿的，攥在好看的手里，又从指缝中七零八落地支出糖棍。

柳非看了看他的手，酝酿了好一会儿才沙哑的说了一句：“……你傻逼吗？”

她明明想问的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郑轩扔掉烟，剥开了棒棒糖塞进嘴里，脸颊转起了一个泡泡，看起来格外欠揍：“那你是蟑螂吗？”郑轩说，“柳非，你是真的命硬，恁大的一个基地，都快成了乱葬岗了，亏你能活下来，了不起了不起。”他极懒散又用力地拍了拍巴掌，话里带着点显而易见的愠怒。

听到“乱葬岗”三个字，柳非一下脱了力。

“王杰希呢？”郑轩话里都是怒意，“他去哪儿了？”

那些人有把你当成人看吗？你他妈都快被人家折磨残废了！王杰希呢？微草被俘了两个高阶军官，为什么你被留下来了？

郑轩正在气头上，哪管什么对与不对。他同意被借调给雷霆的唯一原因就是因为雷霆肩负着夺回微草基地的任务！

他是抱着希望来的，眼见得尸骨遍地都没有打消他的希望，这让他一个远程的狙击手几乎站到了交火的前线上来。

很少有人知道郑轩近战也是一把好手，大家见他干脆利落的直接用枪托敲碎敌人的下颌，一敲一个准，都纷纷惊骇地捂住了下巴。

“见笑了。”郑轩回头毫无歉意地讲完这话，直接猫腰钻进了微草基地里。

他眼神那么明亮，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后来人们再看到他的时候，就见他手里抱了个女孩，那女孩全身关节都虚软着，以一种不自然的姿态挂在了郑轩身上，看那受伤的情况，活没活着还真不好说。

“张家兴呢？”郑轩不让其他人接手，直接抱着这个女孩走出战场：“把张家兴给我找过来。”他把女孩放到担架上，头也不抬地说：“告诉他，这就是我来雷霆的条件。”

他说完扭头又回了基地里。

郑轩这一仗也吃了不少枪子儿，不过好在都没伤到要害。不过对一直以来担任远程狙击位的郑轩来说，这应该是他受过最重的一次伤了，如今身上七零八落地绑了好几条绷带，郑轩咬着棒棒糖，忽然觉得果然暗恋好累。

郑轩没有告诉任何人柳非的身份，他从柳非的衣服上想把刻着名字的勋章拿下来，却发现那枚勋章早就被人扯去了。

勋章在，人就在，勋章交由他手，那就是牺牲的象征——这是敌我双方少数达成共识的地方。

郑轩用拇指抚摩着那几截线头，笑了笑，把衣服投入了火炉中。他本就想营造出柳非已经死亡的假象，现如今这样反倒更好，省心省力。他咬碎了糖块，把糖棍扔进了垃圾桶。

柳非也不看他，她试图抬一抬手，却只觉得钻心的疼。

“关节上的伤太重了，但好好养着、坚持锻炼，也许总有一天能恢复。”郑轩握住她的手说，“柳非，你懂我的意思吗？”

你懂我的意思吗？

也许是太疼了吧，柳非想，所以眼泪才不知怎么的就那么流了下来，止也止不住。

王杰希路过微草基地旧址的时候是个下午。

夕阳垂下，他带着一支小队向附近的蓝雨驻军赶调。路边挤满了嘈杂的人群，他们不得已隐匿在人群中，逆着人流尽量向边缘快速移动。

“柳非！你走慢点。”有人忽然在离王杰希很近的地方抱怨了一声。

“你倒是走快点啊！”

回复那人的是个好听的女声，稍稍有些远，带着一些任性的笑，清脆又明媚。

王杰希身子一僵，猛地回头看过去。

人潮层层叠叠，他只能看到那姑娘的侧脸：她扎着高高的马尾，侧过来的脸上看不清模样，却能看见一条长长的伤疤从太阳穴延伸到嘴角，那印痕颜色浅，不大明显，却也遮掩不住。

乔一帆疑惑的看着王杰希突然扑向人潮，他向其他人打了个手势，自己则返程去追王杰希。正当他转头寻找时，乔一帆忽然看见了一个姑娘。

她歪着头坐在不远处的纪念碑下，脸上有一条陌生的伤疤，此刻她歪着头看他，隔着人群向乔一帆眨了眨眼睛，像是当年那样。她竖起手指放在翕动的嘴唇上，轻轻说了什么，直到看见乔一帆站在原地不动了，这才起身扯出纪念碑背后的男人，看向他时，眼里的笑意和爱意止也止不住。被挽着的是个年轻男人，不大好意思地向他敬了个军礼，嘴里咬了根棒棒糖，竟也是熟悉的模样。

那一瞬间乔一帆是真的怔住了，等他回过神、正想喊出名字的时候，却见王杰希忽然从人群中跑出来，猛地地捉住了他的肩膀。

“一帆，你看到柳非了吗！”

见他满头大汗的样子，乔一帆也有点不自然：“我看见了，她……”他向纪念碑指过去，一时间却只见满地的黄昏和一束白玫瑰，独不见刚刚坐在那里的一对眷侣。

她走了。

又一次。

最后的。

是梦吗？

“不回去吗？”郑轩问，“你的伤痊愈的很好，完全可以重新回到微草。”

“我回去了你怎么办？”柳非牵着他的手，等那两人走了之后才慢悠悠地从纪念碑后走出来，向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站了一会儿。

“想好了吗？”郑轩话是这么说，却不自觉的握紧了她的手。

柳非看着他笑了笑，回身扯着他走下山坡，顺着人流向反方向走去。

只是一次偶然的遇见，不用那么多牵扯和怀念，就安安静静的擦肩，让故人的心底都彼此有个慰藉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