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烨

周泽楷。

周泽楷中心。

“你是不是神枪，我说的才算。”

从小周泽楷，到进战队的周泽楷。

by将烨。

【烤肉的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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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当年周泽楷没做职业选手前，就是他们学校高中部里的一名普通学生。而他身上唯二不大普通的地方，一是他的长相，二就是不大符合他长相的成绩。

老师很难接受，甚至连他父母都不相信：脸蛋这么漂亮、性格也乖巧听话的周泽楷，成绩单上的数字居然能惨烈到那种程度，以至于老师每每批复时看到这个名字，都要回去多检查两遍，才能一脸悲怆的写下那两位猩红的数字来。

“周泽楷，是我的授课方式你接受不了吗？”班主任兼物理老师苦口婆心。

周泽楷拿着卷纸满脸的不知所措，旁边的英文老师倒是挺护着他——周泽楷的成绩单也不算是一无是处，总成绩差的原因是因为严重偏科，若是只看英语成绩和语文成绩，他这两科加起来在年级里排算的话，排个前十不成问题。

“孩子还小，还有发展空间。”英文老师拍了拍周泽楷的肩膀。周泽楷递去一个感激的眼神，柔软得让人心生起强烈的保护欲。

物理老师看着这师徒二人一唱一和的，有点糟心，挥了挥手就示意周泽楷走人。

周泽楷如蒙大赦，朝着两位老师鞠了一躬，握着卷子就跑出了办公室。

物理老师撑着头，对着桌面喃喃自语：“模样啊，身高啊，性格啊，哪都好，怎么就……怎么就学习上一窍不通呢！”

“人无完人，虽然他的成绩都很差，但也许他的其他天赋都被点亮了呢？”英语老师不嫌事大地说，“你看他的脸就很好！”

“……您可闭嘴吧。”物理老师虚弱道。

2.

已经放学挺久了，学校里的人几乎走了个干净，周泽楷一路飞身闪进了教室，拎起书包就是一阵加速跑。

周泽楷一路飞奔过走廊和楼梯转角，夕阳穿透玻璃窗，揉拨着男孩子清秀柔软的黑发和修长笔直的腿，模糊掉他们日趋坚朗清晰的线条，看起来就像是永远长不大的少年。

周泽楷一路跑到校门口，撑着膝盖就开始大喘气，汗水从脖颈和额头上淌下来，湿润了领口与脸颊。

“慢点慢点。”阴影里坐着一个男生，眉眼有点耷拉，拼命的用同样铺满了红笔印记的卷纸给周泽楷扇风：“这么着急做什么，网吧老板又不会跑。”

周泽楷抹了一把汗，笑得有点不好意思：“怕你等得时间长。”

“得嘞，再长的时间你也不是没等过我。兄弟们怕去了没位置，先开台去了。”那男生话里有一股子江湖义气，他是周泽楷的后座，江湖人称“老哈”，自以为是因为笑得比较爽朗，实则只是因为长相实在酷似人形二哈。

“走了走了，这时间也吃不上什么了，请你吃面包吧，附赠一瓶营养快线。”

老哈确是个够义气的，打那年在网吧门口捡到了周泽楷开始，就兢兢业业风雨无阻的带着周泽楷闯荡江湖。

周泽楷也是个争气的，人长的漂亮，脾气也好，做事也机灵。他们被警察突击未成年人上网这么多次也没被逮住过，靠的绝对不仅是老哈的经验，周泽楷的胆大心细也给兄弟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如果是看现在的周泽楷，你绝对想不到，他原来也是有这样的时候：

浩浩荡荡的高中生们在落日的大街上排成一排，嗦着老冰棍或是淋了番茄酱、洋葱碎的热狗，有的哭丧着脸说又被老师骂了，有的得意洋洋炫耀着自己的战绩。

周泽楷走在其中，也被情绪感染得带了些张扬耀目的笑容出来。车站附近有穿着校服裙的女孩悄悄看他，满面通红地相互咬耳朵。兄弟们见了，挤眉弄眼地用胳膊肘顶着他的腰说：看见那个女孩了吗？兄弟你艳福不浅！

只可惜那时候周泽楷通常都在忙着低头拆包装，或是叼着冰棍寻找垃圾桶，这么一走一过，便错过了女孩们爱慕的眼神。等他终于抬起头的时候，哪里还有什么女孩子？

少年歪了歪脑袋，眼里满是不解，像是在说“这样幼稚的把戏你们居然还没有玩腻吗？”

兄弟们：……周泽楷你真的活该长成这样也没有女朋友。

周泽楷哼了一声，嗦了一口开始融化的老冰棍，校服外套的袖子系在清瘦的腰间，他得得瑟瑟、摇摇晃晃的沿着街道向尽头的落日走，边走边哼着曲调莫名的歌。

巨大的落日与云潮拥挤在狭窄的街道尽头，余晖里的周泽楷看起来就像只摇摆的企鹅。

天真而不知世事。

自个取悦着自个。

3.

周泽楷玩《荣耀》的技术不错。

他们常去的那家网吧挺大的，老中少哪一辈分的人都有，却愣是没有几个能在战绩上和技术上与周泽楷比肩的。

“兄弟你这手法，不去职业队可惜了啊。”有人赞叹。

周泽楷听到这话，侧过头好奇的看了一眼。

略长的发尾被扎成了一个发揪，乖顺的刘海用发箍勒起来露出额头，他甚至还带了一副略显老土的平光防辐射眼镜，哪里还有校园里那个干净清秀的校草影子？看起来分明是个网瘾晚期的不良少年，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子沧桑感，只差配上一双人字拖就完美了。

“是啊，职业队，咱们S市也有一个，叫什么轮回战队，不是什么强队……反正现在正收学员呢，小兄弟你这年纪去刚好。反正英雄不问出处，以后咱们发达了，签什么战队不行？什么嘉世霸图百花蓝雨……”那人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简直可以说是兴高采烈，仿佛自己已经成为了某位伟人的人生转折点，想来将来伟人思议当初，可是要给他在劳苦功高的簿子上记上一笔的。

可周泽楷听完，只是礼貌性的点了点头，而后没精打采的转过去，又开了一局竞技场。

“你不心动啊？我听说签约的话，每年有好几百万的报酬呢，还不包括代言那些。”有个兄弟凑过来说，“咱们里面，属你和老哈玩的最好，我听说老哈活动心思了，你也去报个名呗？”

周泽楷摇了摇头，手下的操作却一点都不含糊，那双手操作起来极为好看，五只灵活的弹跳，有些时候几乎要成了虚影。他的力道很柔韧很独特，带着某些韵律，手指活动的时候，手臂上有筋骨突出，小指一侧会出现一个凹陷，阴影在那里反复出现又消失，再看看屏幕，那走位的精准度简直让人想要膜拜。

“太牛了，”兄弟赞叹。“你这操作看起来就很轻松，老哈不行，他操作之后，手就像是要断掉了一样。”

“他指法不对。”周泽楷认真的看着屏幕的血量下降数值，微微蹙起眉毛，看起来困惑非常。

“指法？”兄弟一怔，“玩游戏还有指法呢？”

“也不是。”周泽楷用力地说，脸上有种为难劲儿。

周泽楷他们家家庭环境不错，虽然他从小学习不好，不过其他才艺算是样样都会，而其中学习时间最长的就属钢琴了。这样的先天条件让周泽楷比旁人更会掌握游戏时的操作力度，手指也要比一般人更灵活。

老哈问过他，得到答案的时候老哈一脸的尴尬，挥了挥手说：得嘞，先天就败在起跑线上了。

周泽楷也很尴尬，无措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4.

事情发生转折那天，周泽楷记得很清楚。

时值寒假，他无所事事，打了个围巾，随便一披外套就出了门。

大雪的冬天，街道上的路人都是行色匆匆，可网吧里的气氛却仍是一片火热。周泽楷轻车熟路的开台，选了个通风最好的位置坐下来，等待电脑开机。

“卧槽这人太嚣张了。”旁边的人说话声特别大。周泽楷摆弄着手机，把下巴往围巾里缩了缩，一米八的个子几乎要躺进了卡座里。

“这人什么来头？这战绩过分了啊，一个小时虐遍了咱这儿所有人？太嚣张了，是踢馆的吗？这人坐哪儿呢？我怎么没看到？”

“让你看到的话他还用匿名吗？”坐在对面的年轻男人加入了话题。

“靠，我猜八成是什么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说真的咱们这儿就没一个能应战的？”

“应了有什么用，刚才那个号称区第一魔道的，上去就被人家拍下来了。”旁边有人附和。

周泽楷一听这话，突然来了兴趣：感情这是《荣耀》啊！他忽然有点蠢蠢欲动。

大概是什么胜负欲被挑了起来，男孩子的眼睛亮了，他迅速从口袋里摸出了发箍从额头推上发顶，又掏出眼镜，扣在脸上——他视力不大好，平时戴眼镜累赘，不带又有些模糊。

周泽楷平常不喜好张扬，常常以佛系形象出现，不过他的胜负心却与之不相匹配。他快速刷卡进了游戏，选择了网吧的公用房间后，闪着身子钻进了旁观席位里。

赛场上，战法与魔剑士两个职业战得难舍难分。

周泽楷仔细看了一会儿，很轻易的就分辨出哪个是他们所说的高手了。

是那个魔剑士，操作、意识和经验都要在对方之上，预判非常准确。但周泽楷觉得，对方的操作看起来有点不大对，总有些不流畅的感觉在。

观众席内有人在下注，电脑的网吧四人一组，坐在周泽楷旁边和斜对角的人大概是因为赌气，买了骑士赢，而他对面的那个刚刚说“让你看到的话他还用匿名吗”的那个人大概是买了另一方，此时正悠哉悠哉的很，周泽楷甚至听见对方哼着小曲儿的声音。

以及有条不紊的操作声。

和露出来的一双极漂亮的手。

4.

4分钟，魔剑士潇洒愉快的结束了这一局。

旁边的两个人大声哀叹，而对面的那个人则轻笑了两下。

“还有人来吗？”那人头顶上的文字泡硕大无比，说了除开场下战书之外的第一句话：“我听说你们这儿有个神枪？”

周泽楷一怔——除了职业缩写外，神枪同时还是其他玩家对枪系玩家的一种客套，在极少数情况下，这个名字还代表了一种实力水平——周泽楷就是这个地区小有名气的“神枪”，网吧的人都知道那个操作风格华丽的神枪在这家网吧里，但只有少数人知道他究竟是谁。

对方显然也知道周泽楷在，而且说不定他就是为了周泽楷而来。这样的想法着实让人恨得牙痒痒，挑了全网吧的人只为了把一个不确定的“神枪”喊出来？可这做法又委实又让少年人志高气满。

哪个熊孩子没在最中二的时期向往过这样的场面呢？

周泽楷咬了咬牙，操纵着角色，从观众席跳上了赛场。

那人看着他这一身装备，操纵着角色站起来问：“你就是那个神枪？”

周泽楷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人看他不说话，只当他是否认了：“算了，问你做什么……”

魔剑士擦拭着手里的剑，语气是很平和的狂傲，像是……像是他真的就这么认为一样。

“你是不是神枪，我说的才算。”

5.

强。

确实是很强，但不稳定。

周泽楷咬着牙攻击，却总能被魔剑士找到空隙，成功躲过伤害。对方对血量和蓝条以及时机控制得精准无比，然而他只守不攻，就像是在哄诱着周泽楷主动出击一样。

一场比赛下来，周泽楷几乎可以说是耗干了所有的耐心，他从没想过和人PK是件这么耗心力的事情。从前他和人PK往往都是靠的直觉和经验，可和这个人一对一，那些都没有用——他需要实打实的去预判对方的路数，且他一旦露出失误就会被对方精准的捕捉到。

“太急了，太急了。别动浮空。”对方居然还有闲心在频道里指导他。

而且这个人的指导，还非常有效。

周泽楷冷汗下来了，他意识到这人当真是实力藐视整个网吧：即使这里卧虎藏龙，也阻止不了这人一路披荆斩棘。

那魔剑士也挺惊讶的。

他来这家网吧，确确实实是存了想要见见这号称H市第一神枪的家伙。他本以为这人会和之前的骑士一样，技巧有余而意识不足，可他没想到，这神枪的操作和意识居然都不错。一局下来，还真是从他手里讨不到什么好，躲闪得委实有些狼狈。他咧嘴笑了笑，有些惭愧和兴奋。周泽楷技术上和意识上成熟的部分正是魔剑士想要看到的，而那些略显青涩的部分，让他确确实实清楚这人是完全没有受过系统训练的。

非常好。

不过这人可真是……魔剑士乐了：自己在聊天频道里和他指点了这么多，对方居然一句话也没回复——看这华丽的操作风格，还以为会是又一个话唠呢。

还剩下最后一丝血的时候，那魔剑士忽然站着不动了。

观众席里刷了长长一排在搞什么，眼见得要分出胜负了，突然停战算什么！大概因为主场优势，所有人都在痛骂那个看起来像是临阵脱逃般的魔剑士，还有大声鼓动周泽楷把人直接干掉的。周泽楷有点迟疑，忽然就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下手……不过他还是停下了攻击，离远了些，悄悄打量着一动不动的魔剑士。

正当周泽楷想询问的时候，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周泽楷吓了一跳，他这一场下来从来都是全神贯注，冷不丁的被拉回现实，还真是有点不适应。

他回头看过去，眼见一只好看的手，而后是黑色的窄袖大衣，在往上是个年轻男生的脸，笑眯眯的。

“神枪？”那男人友好又亲切。

周泽楷多打量了一下这只手，转过头看向对面，果然那座位上已经空无一人。旁边的两个人戴着耳麦正打字打得火热，想来在痛骂这两个同时在血线濒危时站定离线、毫无竞技精神的家伙。

周泽楷抿了抿嘴唇。

那男生也不在意，笑道：“我是那个魔剑。”

周泽楷恍然大悟，连忙起身，和男生握了握手。对方看起来和他年纪差不多大，可气质却要比他沉稳老练了不少。对方看这周泽楷的模样，一方面有点惊艳，另一方面却又想：这人场上场下反差真大，看技术风格，哪里想到会是这样一个腼腆的人？

“你叫什么？”他饶有兴趣。

“周泽楷。”周泽楷有点不大好意思，脱离了让人血脉贲张的赛场，场下的男孩因不善言辞而显得有些沉默寡言。

“这样……你还在念高中？”

“嗯，高三。”

“高三了还出来打游戏啊？”对方笑眯眯的扯来椅子，把周泽楷按下去。他身上有一股奇异的魅力，让人如沐春风，像是好脾气的邻家大哥或是公司的和善前辈，忍不住就让人想起“德高望重”这样的词儿来。

对方也是个明白人，说完这话用心看了看周泽楷的表情，也就大概明白这孩子是个什么情况了。他看着这张脸有点惋惜，也不提其他让周泽楷为难的事儿，干脆大方地问：“技术这么好，想不想打职业赛啊？”

“啊？”周泽楷有点迷茫。

“荣耀职业联赛。”对方一字一句的说出来，像在说什么郑重的承诺。

周泽楷反应过来，盯着对方的脸，想了好久也没说出个一二来。要怪就怪他平时不关心职业联盟这一块，而今想从脑子里找出个职业选手的名字都找不出来。

男人看他这幅样子，哈哈大笑，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今天就是纯好奇，想来看看那个神枪玩得不错的家伙究竟有多厉害。现在一看，你确实狠厉害，我训练了一年，职业比赛半年，都在你手下捞不到什么好。”他说这话时候语气平和，出乎意料的承认了周泽楷的实力，着实不像是个职业选手。

顶着周泽楷奇怪的眼神，男生起身系上围巾。

“别那么奇怪，赛场上总会有个职业根本不在乎你玩得是不是比他好。对吧？”

那男生挥了挥手。

“有兴趣的话周六来轮回俱乐部看看，我保证你会像是开启了新世界大门一样。”

“走了啊，来的时候说是找方明华就行。”

6.

方明华？

轮回战队牧师选手，第四赛季出道，所属战队本赛季成绩岌岌可危……哦不是，是一直岌岌可危。

但这并没有打消周泽楷的兴趣，他对今天方明华的操作印象很深刻。他边点开轮回战队的视频，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哪怕是这种成绩的战队，也有这样的实力和意识吗？

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小瞧了对方。

7.

周六一大早，周泽楷就站在轮回俱乐部前发呆了。

他没有方明华的手机和任何联系方式，只说自己是来找方明华的，于是理所当然的被门口的保安当成了脑残粉。

“小兄弟，不是我说，咱们俱乐部每天来十个粉丝，九个说要找方明华。”保安大概是看他长得好，人又老实，忍不住就和他聊起了天来：“回去吧兄弟，在这里等是没前途的。”

“我不是。”周泽楷哭笑不得，“我……”

他一时间拿捏不好词，说是参观吧，人家一个俱乐部又不是博物馆，说是考察吧，周泽楷其实又没那么下得了决心。不过周泽楷的父母倒是挺开明的，大概是这么多年来对儿子的成绩单看多了，觉得实在是无力回天，给周泽楷分析了利弊后，大手一挥就把选择权都交给了他自己。

周泽楷叹了口气，看着轮回的大门有点闹心：话是这样说，不过这战队，从里到外感觉都不靠谱极了……还是回去吧。

保安大叔还在喋喋不休，周泽楷心里挣扎片刻，刚要起身——

“哟，你在这儿呢？”方明华在保安室窗外冲他挥了挥手，“来得真早！张哥，这孩子是我带来的，让他进来吧。”

保安眼睛一亮：“这小伙子刚说是来找你的我还不信，敢情你俩真认识啊！得，小伙子你进去吧。小方，这是咱们战队的新选手？”

方明华把周泽楷领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现在还不是，不过出来的时候就不一定啦。”

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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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废稿。

混个更。

 @扶音  @江国无浪 

为什么方明华要用魔剑士？

因为奶妈打架太扫兴了……用魔剑士的话，一方面也能给后来挖江波涛进来打个伏笔。

……当然这个伏笔揭不出来了，因为文被我腰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