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烨

这里将(Jiāng)烨(Yè) 亲友爱称烤肉

背景来自@七弦与酒

提问箱一定会回复,没有的话就是被lof吃了

普通大学生,开学即失踪

【王乔】海市蜃楼

CP王乔。

时间线操作。

大概是带着微草破后而立的王杰希相遇还没有离开微草的少年乔一帆。


by将烨。


是 @扶音 的《弃子》的番外G文,解禁啦!



【老烤的目录】

——————————————







1.

王杰希醒来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时间。


十一年前的冬至。


他扶着脑袋坐起来,只觉得冥冥中有什么东西轰然作响,像是海潮退却,又像是壁画剥落。


王杰希向窗外看过去,枝头空荡荡地在窗前支棱着,把冬白的天空切割得破碎。王杰希点了支烟,披着衣服走到窗前向外看过去。微草的旧基地上,那两株白桦和银杏还好好地立着,在风中挺拔。窗外操场上有人在训练,口号嘹亮、雾气腾腾。


他深吸了一口烟,漫无目的地把目光放在场上训练的人身上——这些微草的士兵早在遥远的未来里牺牲了,他们现在或笑或闹或是训练,生命崭新而鲜活,可于王杰希看来却如同刀簇,在回忆里用力地戳刺拉扯。


尼古丁敷在伤口上,稀缓了薄薄的一层疼痛。他开始寄希望于此,不一会儿就又点燃了第二根、第三根……猩红在瘦长的手指间断断续续,他在加快这具身体的死亡速度,以好弥补他们生命间过长的距离。


突然,王杰希的目光定格在了其中一位少年人身上。


烟尾烫到了指尖,他却不管也不顾,只是盯着那人看,目光贪婪又不可置信。


乔一帆在训练场上的白线前站定,活动了一下筋骨,嘴唇翕动两声后,忽然跑了出去,犹如离弦之箭,一圈又一圈地缠绕在霜白的草地上。


王杰希手里的烟陡然间沉重起来,夹也夹不住。


十一年前,原来这里是距离那个决定尚有半年之久的十一年前。









2.

两人的位置好像颠倒了起来。


王杰希咬着烟习惯性的从办公室里看出去,黄昏下,高英杰和乔一帆两个小孩坐在操场上并肩向外看,像是他新栽的两株树苗。


乔一帆喜欢过高英杰,王杰希虽然知道,却从没在意过。他只遗憾自己对乔一帆年少时的模样记忆太少,于是每每想起来都有些扼腕叹息的意思。不过现在看来,年轻时的乔一帆其实也无非就是他想象中的乔一帆,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为了对方改变和顺从,纯粹的很,却少了些鲜明。


是了,倒不如说直到乔一帆去了兴欣,他身上的那些特质才开始鲜明了起来,与高英杰拉开了距离。


王杰希低下头,正看见训练场上的两个小孩犹犹豫豫地在贴近。这个吻青涩得很,两人触了一小会儿,便快速的分了开。


王杰希咬着烟一愣,忽然笑了。


他想到了自己十年之后的爱人。


想着他一身不驯服的骨头,想着他玲珑缜密的心思,想着他从容独立的模样,又想起他面对他的时候那些从来便格外不同的狡黠、挑衅、诱惑和勇敢。


他不与任何人相似,从黑暗里归来,却带着比光更温暖的味道。


王杰希懊恼地挠了挠头,沮丧的压制住那突如其来、令肺腑灼烧的想念。











3.

不严格地来说,这是王杰希和乔一帆的第一次照面。


见到王杰希的小孩紧张万分,喉咙里咕哝了半天,最后是一个军礼,喊了声清脆又响亮的:“首长好。”


王杰希赶紧把孩子拉下来,万分无奈道:“这时候就别打报告了……”


眼下正是微草的实战演习,半个基地的人拉到了山沟沟里,分成红蓝两军。王杰希技痒,谁也没通知,自己穿了身没标识的军服混在其中打野战、放野枪。看着士兵一个一个不明所以地捂着作战服骂娘,王上将他本来很开心,却不想正兴头上就被某人来了个背后锁喉。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王杰希揉着喉咙问。


“我、我就是觉得不对劲……”乔一帆很愧疚。


王杰希想了想乔一帆那神奇的大局观,了然地点点头。


乔一帆有些局促不安,“上将……”


“嗯?”


“我现在算是俘虏吗?”


“……算。”王杰希按着小孩儿的头压下去,一边仔细从树丛中分辨外面的情况,一边说道:“你运气好,我方政策是优待俘虏。”


乔一帆那时候还不懂他这话什么意思,直到被王杰希按着对队友放了几个冷枪才晓得自己这是被收纳进王队长的打野小分队了。


“把刘小别打掉我准你三天假。”王杰希慢悠悠的说着,“方士谦的话,半个月。”


乔一帆手一抖,好险打草惊蛇。他惊讶的侧头看向王杰希,就看着他背靠着一株雪松,给自己迅速高效地补给热量。王杰希斜眼一看瞧一帆在盯着他,顺手把手剩下的巧克力囫囵个塞进了乔一帆嘴里,而后迅速归位。


孩子没反应明白他这太过流畅亲密的举动,腮帮子鼓起来像只松鼠。


乔一帆自觉和王杰希之间岂止是不熟,倒不如说这人可能一直都有些瞧不上在天才丛中万分平庸的自己。可眼下对方的态度却又让他摸不清头脑,且抹着油彩的脸千千万,王杰希究竟是怎么做到把人一掀翻就准确喊出他名字的,乔一帆也很是不解。


王杰希忽然说:“乔一帆,学校里的东西你一直学的很好。可战场上的东西到底和学校里不一样。跟着我,仔细看……”王杰希上膛,将枪口对准蓝军阵营的部下们,声音突然从温和变得凛冽。


正待乔一帆手忙脚乱地架起狙击枪的时候,他突然侧头看着乔一帆笑了。


“走到那一步前,总该知道未来是不是真的只有那么一个结局。”










4.

午夜的森林里静谧万分,乔一帆就坐在一棵老树下,闭上眼睛,反复地拆解枪支、重组、上膛,而后突然狙击目标。


王杰希说得对,战场上的东西和学校里不一样,在异常环境里迅速锁定打击目标是实战里才会运用到的,而这一招正是王杰希在那次演习里教给他的技巧之一。


乔一帆对此感觉很新奇,他反复摆弄着枪械,却觉着自己怎么也做不出王杰希那样的利落准确。他叹口气,一边觉得自己“果然还是差远了啊”,一边把枪支收好,走出了森林。


在纪念碑前守夜是每个微草士兵必须要做的事情。


今晚其实并非是乔一帆值班,只是他想多练习一下这一招才主动申请了连续的几个夜班。此时他也有些疲惫,正好出来歇一下眼睛。


北方的雪已经要融了,再仔细一些说不定还能听见种子破开土壤的声音。而在春天即将到来的这个夜晚,漫长辽阔的星空下,乔一帆仔细揉了揉眼睛,这才确定了和纪念碑面对面伫立沉默的男人并不是虚影。


王杰希笔挺地站在那儿,神色肃穆,他的目光在刻有名字的地方停留的时间远远比不上停留在空白上的。那里有谁人名字的凿痕被时间填上了,他用力看过去,希冀再看回那人的模样,好提醒着自己身处的地方是无谓的梦境。


本不该就此停留的,然而……


“您在看什么?”有人这样问他。


王杰希回头,看见乔一帆在稍低些的地方仰头看向他。


“那上面有您的朋友吗?”乔一帆轻声说。


若是以往,他决不会走出这一步,可大概是此时王杰希的神情太奇怪了,又或者是因为在月前的那场演习里黑枪二人组间结下的那点共患难的窜逃情谊……总之乔一帆走了上去,站在了他身侧。


王杰希盯着乔一帆看了好一会儿才点头道:“是。”


“在空白的地方?”


“嗯。”


乔一帆愕然,硬是被这话吓了个哆嗦。石碑空白地方随时会刻上新的牺牲名单是常识,而王杰希说他的朋友即将刻在这上面?


“他们每个人的名字在哪里,什么触感,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一刻也不敢忘。”他身上有清晰的酒味。


王杰希带来了一大束白玫瑰放在碑前,夜风吹皱气澜,拾卷起花瓣。他把手指放在那片空白处用力摩挲,话语深情又晦涩,像是某种谶言。


嫉妒从深林丛木中幽幽地吹来酸凉的风。


乔一帆安静了一会儿忽然问:“我也在上面吗?”


王杰希侧头看过去,就见乔一帆正仰头专注地看着纪念碑。他眼睛里盛了几颗寥寂的星子,轻巧却晦涩,说不清也道不明。


这幅模样像极了他十年后的爱人,王杰希总是很难看清这个灵魂,尽管他熟稔地深爱着他。


“你不在。”王杰希说完按了按他的头发,“早点休息吧,我先走了。”


你本无意穿堂风,偏偏孤倨引山洪。


乔一帆压了压自己的头发,在纪念碑下悄悄垂下了头。









5.

战争如同记忆中一样,分秒不差地在这片土地上燃烧起来,一切流离失所和国破家亡都分毫不差地重复上演。


王杰希不知道自己是否麻木了,但眼见得此情此景,他仍做出了下意识地决断,只是这一次,乔一帆并没有被王杰希安排进那支小队里。


他主动请缨。


王杰希几乎是当场驳回了他的申请。


看着乔一帆笔挺地站在那里,眼神清澈,在晨光中晕出葱茏的光,王杰希本就有些焦灼的情绪更加难熬。他想起自己的爱人,从这副躯壳里死亡再到重生。


“乔一帆,这不是什么锻炼的机会,是送死,不是九死一生,是必死无疑……”他犹豫了一下又改了语气说,“如果是这样呢?”


乔一帆显然是被他刚才那句必死无疑给震了一下,且刚要说些什么,又听见王杰希语气缓和下来的补充。他冷静了一下,认真回答道:“就算是九死一生,我也想要去争取一下。”


王杰希攥紧了拳头。


乔一帆没瞧见,忽然咧嘴笑了笑说:“您……在这段时间里教了我许多东西,自保的、攻击的,我都记得。”他说,“我姑且也是从干部阶段培养起来的,过去虽然总是有些名不副实,但最近我觉得我自己……稍微有那么一点用了。”


王杰希在心里苦涩地想:什么用?送死吗?他想自己可真是……连着两次了,想死的人他拦不住,不想死的人又被他亲手推了出去,原来结局不过是生离和死别的差距。


他疲惫得要命,精神也有点恍惚:“乔一帆,你认为生命可贵吗?”


乔一帆一愣,立即回答说:“可贵啊!”


他几乎是不假思索。


“是吗?可有人和我说,生命并不可贵。尤其是当这个生命与你无关的时候,它连草芥都不如。”王杰希扶着一侧疼痛的太阳穴说,“你怎么想?”


“我……”乔一帆语塞,琢磨了半天才小声说:“这和出任务没关系吧……”


“有关系。”王杰希头痛欲裂,余下说出的话几乎全部出自于本能:“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坚持当时的决定。”


“你会九死一生,你会孤立无援,躺在尸坑里,久久地看不见天亮。”


“你会恨我。”他最后一句话声音轻得让人听不出,“但即使这样你也要去吗?”


乔一帆脸色一变,忙扶上去问:“上将,您怎么了?上将?上将!”











6.

梦里的乔一帆到底是参加了那个任务,至于生死,王杰希不知道。


因为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落地窗前坐着的人显然不是那个正葱茏的少年。那人穿了一身笔挺的军装,阳光刻在地上的痕迹边缘都透着一股子冷硬和锋利。


“醒了?”乔一帆回头看向王杰希。


“嗯。”他还有些疲惫。


“梦到什么了?脸色那么差?”


王杰希没搭话,靠在枕头上闭目养神,好一会儿,他忽然问:“乔一帆,生命可贵吗?”

 

“什么?”乔一帆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回头的时候一脸茫然,倒有了几分年少时的味道。


“换个问题。”王杰希说,“如果当时我告诉了你有一个任务九死一生,甚至必死无疑……”他犹豫了一下才问,“如果是这样呢?”


“当然要去。”乔一帆把脸侧过去不看他,“我是军人,九死一生也要去,必死无疑也要去。”


“……”


“你那是什么眼神?”乔一帆被他看得很别扭,忍不住反思自己是不是说了句蠢话。


王杰希倒觉得自己才是问了句蠢话,他舒了口气,向对方张开手道:“乔一帆,过来。”


乔一帆别扭地走了过去,眼里疑虑深重,明晃晃地和他展示着自己的不信任,像只不驯的黑猫。他刚警惕地走到床边就被王杰希一把拉进了怀里,那怀抱够结实也够温暖,足以熨贴抚慰经年的伤痕。












7.

最后一次炮声砸在耳边后,乔一帆就连声音也听不见了。


他躺在尸坑里,队友和敌人都胡乱地盖在身上。一双眼睛从肢体罗叠中的一线缝隙间看向天空,那里漆黑漆黑的,尽是嘶吼求援后不得回应的寂静。


有铁腥的血从某处断口淌出来后又浸在他脸上,这唯一的温度源提醒着残存的生命力的流逝,使人几欲作呕。


他在等着,还在等着。


仍然,一直。


风吹过亘古的荒野,不毛之地上的最后一颗枯黄的草叶被风卷折又吹走了。













8.

这段小字写在那张牺牲名单后。


“这仅是开启我们诸多不幸的战争的第一年。”








END

——————————————

【将烨的目录】


文章的名字是果儿老师取的!我之前取的酒乱七八糟而且特别拗口!

说一点点乱七八糟的。

能遇上《弃子》真的是太好了!我是《弃子》的第一个评论,也是完结的第一个评论。当时完全没有想过会和fu老师、果老师有这么深的羁绊!

购买《弃子》的小伙伴可能早早看到了我为《弃子》写的两个故事,《海市蜃楼》是一篇,郑柳的《纪念碑》是一篇。这两个故事写完之后真的是让我有一种满足感——圆满、知足。

特别是《纪念碑》,18年5月10日写完的文,但我觉得应该是我写文这五年来最爱的一个故事,我想等一个有纪念意义的时间再把它分享出来!

其实我并没有特别热衷于卖安利,但《弃子》不一样,我真的几乎是恨不得把这篇文发给所有的朋友——fu老师笔下的每一个字都是这个故事的一枚骨骼,苍白、细密的坚质架筑起宏大的世界,精巧、庄肃,世界内里仿若是被白骨掌心捧起的花、颤巍巍的一团火或是等待同未知交易的灵魂。

《弃子》是真的能激发出探索欲,我走进这栋建筑里,发现没有必然要走的路,许多选择、许多未来。于是你能看见fu老师笔下周莫和杜柔在细节中如齿轮般自我运转的故事线,果老师走出的《弃子》世界观的娱乐圈视角,或是如这篇《海市蜃楼》一样的时间线穿越,以及其他番外中的各种——

弃子的故事不只是在夹缝中顺叙的可能,更是时间、空间、世界观都可以丰富想象的弹性故事。

_(┐「ε:)_❤我嘴笨,实在不知如何表达,但希望有缘看到这里的朋友,不要错过它!

评论(36)

热度(440)

  1. 共20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