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烨

【王乔】凤凰衣（22-29）：重生

CP：王乔。

古风穿越欢乐向，半原著向。

“师父……”他揉揉眼睛，“您怎么还活着呀。”

趁人醉了疯狂套话的重生王 X 喝醉了之后满嘴胡话的穿越乔。

是个非常好玩，并且爽快击碎所有遗憾和隐瞒的故事。

by将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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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衣：（1-10）（11-21）（22-29）（30-37） （38-45） （46-52）（53-58）（59-62） （63-70） （71-75）（76-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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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比试结束，场面鸦雀无声，仅高台上有一人、坐席中有一人，起身鸣掌，惹众人侧目。

“那是叶秋？是叶秋吧？”

李轩展开折扇，掩唇问楚云秀，语气惊讶：“离开嘉世后，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

“我也是。”楚云秀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他和喻文州都吃错药了吗？”

“唔，难说。”李轩把折扇敲在掌心，“这两人弯弯绕绕的我已很是习惯了，只是不知道他们又在王杰希这事儿上隔空达成了什么共识。”

话正说着，李轩看向身前的小孩，见人握紧木栏杆的指骨凸白，他拿扇子一点他的肩膀，笑眯眯地坐在椅子上弯腰问：“你可看出了什么？”

乔一帆不敢回头，脑海中金鸣玉溃之声不停，叫他几乎什么也听不清。

好在李轩本也没指望他看出来什么，只调侃了一下，便饶有兴致地问起了乔一帆打不打算去虚空玩上一圈。

他话正说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王杰希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站在李轩身后犹如怒目金刚。

“做什么呢？”

“哟，回来了？”

李轩是个人精，对方才那场比试半字也不提，只当没看到。他笑嘻嘻地和王杰希说：“没什么，邀请一帆来我这儿做客呢。”

想当初周烨柏上门时他可没这么好的心。

王杰希心平气和，丝毫也不像是耗费心力输了一场比试的样子。他把目光望向乔一帆，就见人仍背对着他坐，像是没有听到李轩的话一样。

“他答应你了？”

“没呢，不过阵鬼嘛。”李轩耸耸肩。

话说到这时，乔一帆似乎终于反应了过来，回头看向他们。

见他神色如常，李轩笑眯眯地问：“怎么样，要来玩吗？”

——他其实有点期待。

却不想，这年轻人竟然十分不给面子，摇摇头，轻轻说了一声“谢谢前辈”，直把在场所有人打了个措手不及。王杰希盯着乔一帆，楚云秀转了转眼睛，倒是李轩把折扇一合，夸张地遗憾着，叫所有人心里松了口气。

“你想清楚了，王杰希的鬼剑可不如我！”李轩说。

楚云秀被他给逗笑了，打趣起李轩来。二人你来我往、斗嘴得厉害，很快便把话题给岔开了去。乔一帆便在这时起身，站在了王杰希身后。

他垂着眼睛，站在最恰当的位置上，低头一言不发。

王杰希看着李轩和楚云秀吵闹，笑了一会儿，忽然开口说：“不想去？”

他没有具体的指向，但乔一帆知道他是在问自己。

“不想去了。”

乔一帆的声音很轻，莫名叫王杰希听出了些酸哑的味道。

——不是“不想去”，而是“不想去了”。

王杰想起对乔一帆同样没有去找叶修的事，他压下心中的猜测，转而问：“想去哪里？”

微草的弟子都有去其他门派“偷师”个三五载的经历，算算时间，乔一帆也须得安排上了。

王杰希仍没有看向乔一帆，只是默默等着他的回答。不料，乔一帆沉默了一会儿后忽然说：“就留在微草吧。”他说完似觉得语气有些僵硬，于是停了一下后又勉强自己软着声音问了一句：“不行吗？”

——就留在微草，不行吗？

王杰希没想到他会回答这个，微微一顿，回头看向了他。

乔一帆虽然声音听上去可怜兮兮的，但眼里却清明得很，他模样很小，但露出这样表情的时候，看上去莫名伤感，像是老旧的戏腔，悠远醇厚。往日里看惯了他的真乖顺，王杰希几乎一眼便看出乔一帆此刻的不真心，于是他终于觉得，与其要观察乔一帆此人的表现，倒不如去望一望他的眼底——他把什么事儿都写在那儿了，只是苦于无人问津。

23.

王杰希心里微微一动。

“好。”

他说完这话后连自己都有些反应不及，停顿了一下才又开口找补似的说。

“如果你改变想法了，随时来找我。”

这话说完，王杰希才后知后觉地想，自己答应得略有点突然，老实说，他有点后悔。

“谢谢师尊。”

乔一帆笑了一笑，模样看起来却没有语气里那么开怀。

瞧着这样的爱徒，王杰希倒是有些反思。

他忽然就觉得自己这一世委实是有点偷懒。上一世与天斗法时，他尚且还有一线余力去安置好微草的上上下下，这一世重活、两辈子的人了，竟然为了偷懒而束手束脚，委实不太像话。

24.

得到了王杰希的承诺后，乔一帆终于松下了一口气。虽然察觉王杰希故意输给高英杰的这个事儿仍带给他难以言喻的苦闷和疑惑，但了却一桩心事后，心里终归还是活泛了一些。于是当下他也不卯着劲儿在王杰希眼前打转儿了，反而跑了出去，与高英杰一道在这场难得的盛会里结交四方青年才俊。

这下倒是叫王杰希有些不适应了起来。

“你那爱徒呢？”李轩打着扇子问，“前几日还见他时时跟在你身后，这几日怎么不见人了？”

王杰希支着脑袋懒得搭理他，视线抓着台下同高英杰一起到处乱窜的脑袋瓜不放。

“在哪儿呢我看看。”李轩试图追上王杰希的视线。

听到这话，王杰希扭过头来看他，一瞬不眨的样子叫李轩一时间竟还有些不敢动弹。

“怎的了？”

“没事。”王杰希嘴上这么说着，眼睛却仍然盯着他：“小孩子出去玩了。”

“喔、喔……”

“要不要去喝点酒？”

李轩眼睛一亮。

就交友这方面来说，李轩其人实在要强过王杰希许多。但他有个毛病，酒量不大却又格外嗜酒，虽然没出过什么大乱子，不过也叫不少人头疼过。是以李轩这么多年，虽然人缘颇佳，却少有酒友，今日王杰希能这般主动邀请他，李轩是发自肺腑地觉得开心。

“走走走！”像是生怕人跑了，李轩将人一挽，挟持似的走了。

他不问王杰希的酒量，也不在意，反正无论是谁，酒量总不能比他更差了。

25.

乔一帆跟着盖才捷去接李轩的时候并没有想到和他同桌对饮的人会是自己的师父。

“来了啊。”

王杰希仍是仙风道骨的一副模样，瘦长的手里捏着个小粗瓷杯子。见人来了，他看也不看两个小孩，只把下巴一抬，示意盖才捷去把李轩抬走。

两个小孩把目光望向桌子的另一头。

另一边，李轩笑盈盈地坐在那里，手里攥着个杯子对着虚空中不知何物大片大片地眨着桃花眼。空气中有桃花的味道，想来是酒的缘故，但如果能看见桃花，那必然是李轩的缘故。

“哎，你们来啦？”

见到爱徒，李轩很是开心，眼里迷蒙的目光一下子找到了焦距，笑起来的样子更比方才好看，直把盖才捷看得心惊肉跳。

“师父，回去吧师父。”

他不敢叫乔一帆帮忙，只自己对付这个醉鬼。

站在一边的乔一帆倒是觉得没什么——他上辈子和李轩喝过酒，知道他这个毛病。不过两人对饮那时李轩已然娶妻生子，闪烁出来的桃花充满了浓浓的父爱，哪里像今日这样……

乔一帆眨眨眼，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直到看着盖才捷费劲地把李轩架出去又嚷嚷着“师父您站好”，他这才想起来，自个儿如今也有个师父，而且还挺大一个，也刚喝了酒。

他回身看过去。

相对于李轩来说，王杰希还算是体面，衣冠、姿容都丝毫没乱，仍是仙风道骨的王谷主，甚至还有功夫摆出揶揄的笑脸，只是……

“师尊，不能再喝了。”乔一帆走过去摁下这人倒酒的手。

王杰希没说话，只看了他一眼，虽然仍是他平日里的风范，却不知怎么看着就有点懵。

“一帆？”

王杰希喊他，语气疑惑，像是在确认一样：“你怎么来了？”

按在王杰希手上的那只手轻颤了一下，不敢抬眼也不舍得低头，就那样停在了那里。

他不常……或是几乎没有从王杰希口中听见这两个字。大多数时候他都是连名带姓地喊自己，甚至有点严厉，甚至有些不近人情。

是在梦里吗？重活一世，是场梦吗？

乔一帆后知后觉地害怕了起来，抬起头来忍不住想去寻找确认。可当他目光接触到王杰希的时候，一瞬间，什么都忘了，分不清今夕何夕，像是也醉了一样。

上辈子的乔一帆怕极了王杰希，倒不是他太严厉，只是自己时常令他失望，于是总不敢见他。及至后来，乔一帆离开了微草、成长在了叶修麾下，但每每遇见，他仍会下意识地寻找王杰希，然后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像是贴俯在地上的一株小草。

“怎么这么怕他？”

唐柔不能理解。倒是出身太学的罗辑能十分共情：“啊，每每完不成课业的时候，我也是一样，不敢见先生他老人家……”

乔一帆脸色涨红，他想解释一下自己并不是因为课业的缘故才这样躲着王杰希他老人家的，但后来一想其实也没多大分别：难道不正是因为王杰希为他安排的诸般课业皆无法顺利完成，乔一帆才最终离开了微草吗？

他垂头丧气地站在那里，使劲低下头，也不知是不是听到了柳非的一声笑、又或是肖云的轻哼，他只觉得更加紧张，无所适从。

前世的生疏是真的、畏惧也是真的，于是今日的亲近反倒不再那么真实了。

心里盘桓着的苦闷仍无法消散，乔一帆低下头。

——真丢人啊。

26.

王杰希眨了眨眼，看着眼前闷头干杯的小徒弟纳闷儿极了。

他酒量算不上太好，方才和李轩来上一轮的时候已然有些晕了。后面的事情也记不清，只知道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坐在李轩位置上喝得酩酊大醉的人变成了乔一帆。

这可是件新奇事儿。

王杰希觉得有趣，于是不动声色地靠近了桌子，以手支颐。

他不去阻止，看着乔一帆一杯接着一杯地灌倒自己的时候，这人甚至还特地又去抱了两坛子酒搁在桌上，娇小可怜的体积却有着气吞山河的架势。于是等王杰希吹了趟风又把酒拿回来的时候，他自己倒是醒了个彻底，可桌上的小徒弟却已经喝懵了。

穿着弟子服的小孩看起来定力颇佳，靠在椅子上舒张开，把胳膊和腿脚都放长。乔一帆一手握着酒坛颈、一手攥着酒杯，摇摇晃晃间往上一提又一仰。一杯酒下肚，他竟然没有呲牙咧嘴，反而像是能品出滋味一样，鼓着眼睛停了那么一会儿。

王杰希打量又比量了一下，忽然蹙起了眉头。

小徒弟喝酒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但想来一个少年人，心里当如明镜火焰，酒浇上去，是能激起光和热的，而乔一帆却则截然相反——这人喝酒的架势绝不像第一次碰酒而失了分寸，反倒有一种千帆阅尽、顺着起伏回味这一生辛与苦的模样，酒浇在心头，余晖中才隐约得见肚腹中明灭的星火。

近乎黯淡，像是有太多遗憾、太多的来不及。

眼前的场景太诡异了，十六七岁模样的小徒弟身体里却像是装了六七十岁的灵魂。王杰希一时有些反应不及，恍然间觉得自己大概酒还未醒尽，于是伸出手在乔一帆眼前的桌面上扣了一扣，喊他：“乔一帆。”

这一句话像是唤回了神魂。

小徒弟懵然看向他，眼神浑了又清、清了又浊，好半晌才突然说：“师父……”

他往日都叫“师尊”的，这样一声“师父”王杰希已经许久不曾听过，品起来竟格外挠人脏腑。

王杰希眼神软了又软，正想说什么，却听见小徒弟先是露出了老人家沧桑的眼神，而后又一哽咽，像个小孩子似的边打嗝边说：“师父……”他揉揉眼睛，“您怎么还活着呀。”

王杰希：……

乔一帆：那我的纸钱蜡烛不都白烧了嘛……嗝！

王杰希：……咳！

27.

他喝多了酒，很多事都不记得了。

只是脑子里模模糊糊地有那么一个场景。

冬日的长街上，即使已近子时、道路上空无一人，但灯火仍是璀璨的，沿路一盏一盏地点过去，像是没有尽头那样漫长，一直隐没入天地交界。

有人背着他，沉默着、一直走，却不见累。

尤其他并不老实，偶尔会说些醉酒的呓语，带着烧着了似的呼吸，一并喷洒进那人的颈窝里，在天寒地冻中迅速沾湿发丝和衣领。

“玄鸣？玄鸣？去给师祖拿件新衣服……”

他嘟囔着，少年葱白的脸和指尖都烧得绯红。胡言乱语间，偶尔是一派宗长的威严，偶尔是小徒弟唯唯诺诺地抱怨。

两个灵魂在酒液和眩晕中拉扯，他一会儿是他，一会又是个不同的谁。

最后连他自己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玄鸣，你师祖是不是早就死了……”

“对咯，中元节我还给师尊烧了纸……”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但我最近总有一种预感，我要见到他了……”

背着他的那人对他这番胡言乱语忍无可忍，但又反复劝了劝自己，于是只报复似的把人往上掂了掂，把人掂了个天旋地转，而后继续走。

火光泼在他们肩头，通向天地交界的路上有两个回家的灵魂。

如是而已。

28.

如是而已。

29.

第二天酒醒了之后乔一帆就后悔了。

倒还真不是因为昨天晚上他嘟嘟囔囔的那些连他自己都记不住的事情，而是他一醒来的时候自己正睡在王杰希客栈的床上。至于王杰希……这人昨晚约么去借了宿，眼下才从隔壁李轩的房里被打出来。

此人挠着头、带着一脑袋乱发走进房里，正巧了和刚睡醒的乔一帆对视上。看着小徒弟瞪着眼睛看他的样子，王杰希一秒钟瘫了脸，连翘起的头发都顾不上，浑身矜持且僵硬着坐了下来问他：“酒……”他嗓音沙哑，暗自清了清才又说：“酒醒了吗？”

“醒、醒了！”乔一帆慌里慌张地爬下床，“师尊我……”

王杰希摆摆手，示意他什么都不用说了。

“以后要是想喝酒，就来列星谷。”王杰希说，“别在外面喝。”

列星谷是王杰希住的地方，谷中瘴气浓重，非内力深厚者不得入内，是以平日里只有发生什么大事儿，他们才得以获准进入列星谷。

乔一帆这下是真慌了，使着劲儿回想着昨天自己喝多了之后做了什么。他其实不善饮酒，所以喝到微醺的次数用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尤其乔一帆知道自己酒后会有打嗝的毛病，于是每每有了感觉，他就会自动停杯。

至于像昨天这样断片了的情况……

“师尊……”乔一帆还想挣扎一下。

王杰希却仍只摆摆手：“你回去吧，休整一天，明日该出发了。”

乔一帆听到这话，咽了又咽，最后才低声称了一声“是”，而后仿佛行尸走肉一般飘了出去。

房门合紧，乔一帆转过身，背靠在上面。

他相信乔宗师的定力，却没法指望十七八岁的少年也能扛得过几坛子纯酿的连番打击，说到底，前世今生他始终品不懂酒酿这玩意。

“想起来，快想起来……”

乔一帆掐了掐眉心，暗暗念叨着。

TBC.

这周凤凰衣加更一章，明天十一点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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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揭出来了一个伏笔！

老王是重生回来的！（画重点，不是穿越）这点在前文老王的态度里有伏笔。XD对全文很重要，是后面剧情和结局的一个转折点，但对整体走势没什么大影响，因为基本是循着上辈子来的。

结局我很一开始就想好了，不会变，只是到底是以皆大欢喜的写法还是遗憾扼腕的写法，这点我还没太想好。但一切都在往既定的方向上走，希望这一世的一切是他们都不后悔的决定。

至于王杰希为什么一开始就没有让乔一帆练阵鬼，这事还有点隐情。

27节是全文的一个核心缩影，也是最美好的期盼！

以后每个章节我都会在标题放上一个词，是小线索。希望这篇文看到大结局的时候，大家能重新回来看看前文、看看这些小线索，也许你会忽然发现，其实每章都曾经留下过一点小惊喜。即使现在看不出，但他们都地的的确确都在未知的路上努力地争取过、也尽力地为彼此付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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